山河犹在,国泰民安
主角:纪子舟(主视角) 纪子宸 秦渊
配角:各种龙套
类别:古原 原耽 BE
旧文初发。清水故事线。主视角部分似自戏。
请多指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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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为社稷之臣,死当以谋国安。
抖了抖深褐色的披肩急急披上,紧了紧腰带便是拉开厚重的帐帘。迎面的万千飘雪随着呼啸声钻入帘帐中。
"嘶--"
冰雪溅落在了人脸上,彻骨冰凉吓得人急忙松开了卷起的帘子。胡乱用袖子擦去脸上的冰渣,再次兜紧了披风上的连帽,低下头,猛地拉开帘沿,缩紧了身子,埋头扎入那纷扬的大雪之中。
寸步难行。
走走停停,单薄的身子几欲被那狂风刮倒。踉踉跄跄,却即使是手脚并用的狼狈也要继续走下去。
一路,出了营地。暴雪中,守卫也难自安,不见其影,更不必说会注意到有人会于此刻出行。
"按照地图,应是在附近了。"
手脚,已是失了知觉。此时的人,已是俯卧在雪地上如蠕虫般前行。
他,一国文臣,锋指宰相之位,却偏偏远离了温柔乡,在这塞地的风雪中苦苦寻找着什么。
一个月前。
两国交战,骁勇的将军拼死激战,而被斩落马下。也有人说,那将军是以千百名将士之命,换得叛逃的机会。
呵,叛逃?就算是兵临城下依旧能谈笑风生、杯酒之间便能将局势翻云覆雨的人,怎会作出如此荒唐之举?
一笑而已。
朝廷中,有多少不得光的肮脏,就有多少人为此埋葬。
国势衰微,君王却优柔寡断,给了二心者可乘之机。
外有蛮夷大举兴兵,内外动乱,为臣为将之忠士,怎甘心见一国折损于己手?
将军青年,风头正茂,一纸请命,誓为除逆。而此一别,归途无期。
撇离了家族的劝诫,他迎上不及江南烟雨半点温柔的冰霜,寻求着不归人。
"好想......见你......子宸。"
胸口的热火几被风雪消磨殆尽。残存有一点光,也拼命向前抓去。手中雪凝为冰,人也渐渐冷去。
意识渐趋涣散,看到了熟悉的人笑着骂他,说,大冷天的出门怎不记得戴上围巾。
"唉、又忘了啊......"
远处有一队人,顶着肆虐的冰冷驱赶着在暴雪中迷途的羔羊。遂见了这几欲被身上积雪遮盖的少年人。一声呼喝,那领头的赶来,挥开皑皑白雪,将那少年打横抱起,喝了一声,一队人又是匆匆消失在雪地里,不见足迹。
"我来!"用枕头给少年人叠了个舒适的位置,再粗暴的夺过军医手中的药碗,挥退众人,抿唇轻吹,缓缓给人喂药。目光,闪烁不定。他心中淡淡叹了口气,能相见,此乃缘,是上天也不忍将其分离。而,与此时得以相见,这必将意味着,开战,不过指日可待。
身为将领,尤其为败战之主责,该以何种掩面再见旧部署、再见故人?若非敌将相救,又怎能从己方冷箭中保命不死?
在敌军--那被中原人成为嗜血的蛮子中生活一月,却知晓了事无是非对错,知晓了顺从己意的态度,不免更加厌恶起疮痍满目的腐朽。
手拂过那青涩的脸颊,擦过那苍白的唇,想就此一吻而别,却只吻去了其眼角的泪渍。伏在其床沿边,嗅着幽兰息,缓缓睡去。
蹙眉用力睁开眼,脑海仍微旋,眼前景色恍惚。眼神下移,熟悉的面庞展露在微凉晨光里,屋外的风雪似已停歇。
指尖戳了戳那睡死般的人脸,嘴角不禁勾起。
你果然、才不会那么易亡。
俯身想在其侧脸留下一吻,咽了口口水,口腔中草药味引得人皱眉,便是收住,想起身倒水漱口。
"唔--醒了?!"
本是睡着的人忽的从睡梦中惊起,和被惊到的少年四目相视了几秒,倏然展开笑颜,伸手去揉乱其发丝。
少年张了张嘴又强笑一下挥开那不老实的手,一面下床抖抖衣衫。
"你倒是睡得香甜。朝中已是乱了套。你身为纪家人却不第一时间回归,在这荒秽之地作甚。"
"在--等一个机会吧。"
"什么?你想谋反?"
"啊--差不多吧。反正那滥朝廷我回去了也无用……"
"果然是秦家老狐狸吗。我得回去请旨。"扶了扶额头,恶狠狠的吐出那秦家老狐狸五字,拎上披风准备出门,但被身后之人轻轻一拉便是入了怀。
"没用的。你一个人干不掉那些老东西的。子舟,和我一起反吧。"紧紧搂住他腰,头埋在其瘦弱的肩膀上,有些无赖,"如今的纪家也不过残存了一副空壳。万象险恶,你不如跟我……"
"放开!"
挣脱了缓缓松开的双臂,戴好帽子,推开门,吸了口骤冷的空气走出。身后的人急急追出,大声唤人牵来马匹,抱人上座,脱下外衣裹在子宸身前挡风再给他系上围巾遮住脸,"吁--"地一声策马送人归营。
下马,回头,直勾勾盯住马上之人,沉声缓道:"真不回去?"
马上之人目光闪烁,摸了摸鼻子,朗声笑道:"不了。"
张了张唇,终是无言,拉拉帽檐转身趟过积雪离去。
"什么?"
猛地抬头,瞠目欲裂,手攥紧了桌面上正在奏章,面相狰狞,吓得前来汇报的小太监退了两步。
"你是说,这一战由秦渊指挥,而且无需上书请奏?"
"是……是的大人……秦将军已经安排好了作战方案。大、大人您就作为随军军师……"
"他?作战方案?"嗤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,心道,一个围猎时连兔子毛都摸不着的"大将军"不过是在引人发笑罢了,"那便坐看将军好戏了。"
风雪气势不复几日前那般猛烈,铁骑闪烁如金鳞,喝声阵阵如闷雷。
一人引阵于前,手执红缨长戟,眼神狠戾,乖张得意。
而纪子舟,此时缩于阵之一角,低头不语,对身遭的喝喊罔若未闻。
傲步行军。
"纪家的,过来!"
秦渊挥手将纪子舟召至一旁,皱起眉,目光扫过其低垂的面颊,却没有下一步的指令。
"报--!"
派去侦查的士兵远远急驱而来,不料马一路狂奔踩上了深浅不一的雪坑把人直直摔出,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后,连滚带爬到了将军马前。
"说!"
"将、将军,一夜之间,那、那蛮族竟是连着营地也一同不见了!"
"狗奴才,当老子白养你们是吧。"青筋紧绷,持戟在人脑袋上重拍一下,"给我追!"
"噗。哈哈哈哈哈……"破坏气氛的笑声从纪子舟的嘴中传出,"将军可认为、蛮族也同我国喜欢于一处安营扎寨?"
无视其嘲弄,秦渊恼恨的大喝一声:"给我追!!"便率领一众急驱前去。
赶至两日前蛮族驻扎的营地,徒留一片白茫,即便曾有星点篝火残烬,也早已被风雪掩盖。更莫说寻人足迹。
秦渊猛得一摔缰绳,面部早已铁青着扭曲状,低着嗓子咆哮着骂了句脏话。
一旁的纪子舟抬手挥掉身上落雪,将其暴怒尽收眼底,心中甚为欢悦。
"纪军师认为该如何?"骂完后的秦渊显得冷静了些,僵硬地猛然回头去看那悠然的纪子宸。
似早有预料,放下手,纪子舟反问到:"雪祭之时,将军以为何处蛮族视为圣地?"
略一停顿,秦渊招来侦查卫,听他在耳边嘀咕了几句,便又一喝,领军往山谷地前进。
入山谷,本是寂寥无声,唯有铁甲铛铛相碰发出声响。放眼所及之处,皆是飘雪所遍之地。虽为白日,日隐于薄云之后,光线曚昽。
全军急行 ,缄默沉闷。
忽有破空声惊起,继而地震山摇,抬头往两边望去,只见谷壁之上竟有巨石滚出,直指谷底众人。
秦渊忙喝"散开",同时狠剐了一眼一脸无辜的纪子舟,猛地将其拉离座位使其坐于自身身前。
急驱之时,哑声问道:"是他?"
纪子舟略显僵直,不知是被突然的拉扯还是秦渊所言,却只是沉默。
这一战,或许也称不上是战役,被滚石折损了许多兵力,秦渊肃整队伍追击蛮族势力。
两军交战,却不见其主帅,甚至不见几个高级将领。
秦渊心中一沉,大笑一声"好一计'调虎离山'”继而转向纪子舟,"纪军师倘真以为,凭借那蛮族的军阵与武器可以破开京都铁卫禁军的防御?"
"呵,可不可以,那得交由民心去判断。"无畏地回以微笑。
"好、好。好。"
接下来几日,残余军队驻扎,等待着急信的通告。
另一边,正是由纪子宸帅领的蛮族军队,赶赴京城。孤注一掷,准备将皇帝"请下"龙椅。
身为,或许是曾身为,朝廷第一猛将,一路上,守关将士或诧异或激动,都让开了道,所以这一路也算得上是平安风顺。
于是一路至了宫门前。
"此路不通--!"
禁军驻扎,枪头"倏"地直指马上。
"堂堂纪将军竟然带领蛮族军队入城!这,便就是你对辛苦培育你的朝廷的报答吗!"
禁军后,闪出一位发髻斑白面若酒红还披甲执锐的半百老者,此刻脸上堆满着不屑与所谓的愤怒。
虽然并不知道这小子想整什么幺蛾子,但面对皇城包括了所有派遣在外的禁军,以及他秦家的天极护卫,来的蛮族再多又如何,覆灭轻不过反掌之事。此一大功,势在必得。
马上为首之人听闻,笑了笑道:"呵,皇家待我纪家如何......秦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?"
纪家,有贵妃为依托,虽不比秦家皇后的扶持,家门数百年基业终究是旁人所动不得的。
数百年里,纪家子弟才华横出,力当盖世,偏遭了旁人的艳羡恶意,逼死了身为嫡长女的贵妃,斩了家主,情势骤转急下。偌大朝廷,一夜之间,只留了秦家一族安稳自怡。
"逼死长姐与父亲,我先要取你这狗命慰亡灵!"
飞身下马,舞剑直指那老狐狸天灵,剑境已开,震慑住了众人。
然而,见一将忽然飞出以剑身相抵。
"还望将军--就此收手!"
是旧时部下,也是把酒言欢过的人。
"退下!那狐狸害人匪浅,我这正是替天行道!"
与故友兵刃相接,即便迫不得已,也于心难安。
"请将军三思——!"
请您三思,若踏入宫中,是背负殺君罪名,千古罪名,只会遗臭万世!
"我心已定。"
除恶扬善,是有志之士毕生夙愿。
史册?那又能奈我何?
一场乱斗,情势混乱,但不过半饷,胜负之况,结论已明。
或暗红渐如墨、或鲜艳仍黏稠流动的、不知敌我的血,沐浴了全身,只身提剑破宫门,携仍可行动的部下直向皇极殿。
剑在石板上划出刺耳声响,如无数厉鬼直揪人心脏。
沐浴念佛的皇帝,瞧见了这浴血的煞神,一个哆嗦,跪倒在地,不敢直视来人。
日夜愧悔的贵妃的族人,终究找上了门。
"皇帝老爷子,还请你、让个位了。"
废帝,纪子宸于此自立,招揽众臣择日而登基。
几个月内,重新编排朝政,设眼线,纳谏,开仓济民……他慢慢学习,欲靠一己之力重塑朝纲。
又是一连几日未眠。
人也不似从军时精神。
殊不知,这朝纲、竟是越追究越难料。
累倒靠在椅背上喘两口气,目光指向一张卷起的字条。
普通的信鸽传书上,也仅有普通的几个字:
"挟舟以反"。
自离北方,秦渊残党的势力便如同消失了一般,优秀的蛮族--现在该叫附属国了--的特勤也无法追踪到踪迹。
"子舟……可还好么……"
距离秦渊与蛮族一战,又过了几个月。
纪子舟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,每天只能见到特定的几个人。偶尔也能被放出去透透风。
虽然不知道这个以前扮猪吃老虎的秦渊心里打的什么算盘,但也自知是被当成了要挟用的棋子。
他知道,所在之地是极北的边陲小镇。这个不知名的小镇,却是极受四方游客喜爱的。小镇并不由国家管理。名义上同时为几大国的郡属,实则自立门户,培养刺客及密军,为利益所驱使。
秦渊目的显然。纪子舟不免有时嘲弄,这秦渊挥动的"复国"大旗,听来比子宸的叛国行径好了不知多少。
嘲弄着,也日日眺望着南方发呆。
"子宸自幼学的都是排兵布阵、舞刀弄剑,虽同上过书院,但离了我,该如何去控住那帮老顽固……"
照常的一天清晨,固定的人送来饭菜,纪子舟笑了笑伸手去拿,接过盘子后突然反手猛敲将人后颈。
片刻后,那"军务之人"捧盘而出,经过厨部,乘着滚滚蒸汽避人耳目,放下盘子跑去喊前院的守卫用早膳,然后悠悠跨步出门,于角落换了身衣装便隐匿于街道上。
南下最便捷的方式,便是去车夫行租一辆小车。
摸出军衣上的钱袋,掏出几个银锭,说明了地点准备上车。
"呵,你还是想去找那逆贼。"
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。
" 不试试怎知?"
登上踏板,对于闪现在其身后的秦渊未多作怪。
"但我不许。他已经把你抛弃在这北疆。"
秦渊凭借其臂力将准备入车门的纪子舟拎下,打一个横抱将人带走。
比武功?自然斗不过秦渊,子舟任由其抱着,只是摇了摇头。许久之后方动了动唇,低声询问:
"你为何处处逼我二人?"
"羡慕。"
"但你亦有同族兄弟。"
"我恨,恨所有人。我爱,爱得荒唐。"
"......什么?"
未应声,此刻也已到了门前。秦渊将人甩到床榻上走出门,命令门前护卫好生看管便又离开。
簇起眉头,纪子舟抚了抚自己摔痛的腰,安静坐着。一直坐到听不到侍卫有什么动静,他这才缓缓下地,凭借自己灵巧钻入床底,悄悄抽离开一块砖,钻入,末了再把瓷砖好好盖合上以免露出什么痕迹。
这一条道,挖了几个月,洞形恰好能令他活动自如。地道也不算很长,一路是挖到茅房之后,那里紧贴院子一面墙,那个墙下方原先便是有个狗洞,稍微捣大些人也恰好能出去。出去之后,便有先前叫好的车夫便是在不远的巷子里候着。
计划一切如约而行。
他并未让车夫直走管道,先让其拐到附近的小镇停留一二方便送出鸽信,然后再挑路赶往京城。
而秦渊发觉已是两三日后。
这几个月,为了布置兵马,他与手下的谋臣不断商谈,向镇主巫氏请求人手,并在豪客中发布流言令之投靠。同时,他也联系到了躲避中的旧亲王,相邀复国。
他自知,纯属用兵用计抵不上纪家二人,但眼下二人不在一处,且纪子宸有朝廷的牵绊,若要一举破敌,更待何时?
故而,当一切准备就绪推开其门不见踪迹,门口守卫唯唯诺诺说是担心纪大人是在赌气时,难免气血上扬,阴着脸,挥袍离开,召集军队,即日进军。
秦渊率军,一连攻破数座城池,惊动朝廷上下。
纪子宸即派军抗击,不想由江湖侠客集结而成的一支队伍从另一个方向直逼皇城。
于是纪子宸动用一半天字禁卫戍守,另外的令地字及以下还有蛮族的军队前去抗击谋反。
还有乘势作乱的前朝贵族遗民......
局势动荡,而纪子舟仍在赶往的路途上,心急如焚。
皇城前,两军僵持。理朝的皇帝亦重换上军袍,漠视着敌阵前挥戟的叛军首领。
"劝秦将军早些放下旧怨归顺我朝!"
"劝纪将军早些放下这荒唐皇位投降。"
语言不通。
即是开战之音。
将士们吼声如雷,震破天际。战场上,成为红与黑的主色图。
首领单挑。
一剑一戟,碰撞得乒乓作响,火星四溅。虚伪与蛇的试探,或是苍龙入海的气魄,一来一回,翩若惊鸿。纵然有被划破的伤口,也仍由其血溅落。步步为招,不容小觑。
待纪子舟终是赶到战场,闻着空气中血流成河般的腐腥,拨开满遍的尸骸,同族的,异族的,生命都于此处凋零在这血色里。
继续往前走,忍耐住腹腔中的不适,仿佛在血中跋涉,终于见到了仍然激战未分的二人。袍子已被渲染成妖艳的红,残破不堪。挥动武器的动作已是迟缓,血已经流得过多了,两人都是仅靠着这最后一根弦维持着一切生命。一切被抵押在这最后奋命一击。
而纪子宸的目光中,突然有了一抹素衣身影,尽管被擦上了些许血渍。于是他笑了,身形微微摇晃。
秦渊沉下眸色,瞥了一眼从远处急奔而来的身影,而后举戟劈落,击碎了面前人的剑刃,欲一戟取其性命。拼着残剑,纪子宸也是一搏。
可在纪子舟眼里,他突然看到,策马驰来一个魁梧的蛮族人,抄着一柄长刀,拼出了自己所能喊出的最大声量的惊呼:
"身后--!"
听到这惊呼,二者一顿。
秦渊猛然看清了狂笑劈来的蛮子首领,伸手要把纪子宸推开。
而纪子宸显然也发觉了昔日的同盟的诡计准备抽身。
但,没有赶上。
刀剑无情。肆意的笑声伴随着寒光的刀尖已没入甲被破碎的胸膛。
嘴角溢血,纪子宸扔剑拽住那刀,使劲将人拖拽下马。蛮族首领猝不及防,愕然被这蛮力拖下,急忙松手去抓马背,而一旁秦渊掷戟刺惊其马,一代蛮族骁将被座下之马乱踢而倒地,不得再起。
纪子舟飞奔而至,直接跪下在纪子宸身旁,避过刀口,将人搂进怀中。
"对不起子宸我来迟了!"
笑着微微摇头,轻声在纪子舟耳旁说道:
"我做不成皇帝,救不了纪家。
子舟,你说,身为社稷之臣,死当以谋国安,我又是否谋到天下太平......"
"会的。你放心。忠臣自有良知。"
怀中的人已失去冰凉。纪子舟去掉其重甲,小心挪去没入的长刀,将他负上背,踉踉跄跄,却又坚定地从这战场的尾声中离开。
秦渊坐在地上,缓缓目送,耳畔是前朝亲王领兵收复的声响。
夕阳滑落。
战事,已过。
新立的皇帝仍姓着旧朝的姓,或许他才是此战的最大收益者吧。
但已无人顾及这利与弊。
朝廷忙着新帝登基后的政务处理,民间忙着从悲痛中走出。
少了一二个人,但时间不会因那一二人稍作停留。
秦渊被封为彪骑大将军。
但秦家被查抄出了贪官污吏的证据,不再为名望之族。
而纪家,或许在历史中将沦为沉积。
史书会如何评说,自有后人定夺。
江面上,一叶扁舟漂浮着。
归路何途?暂不可知。只是任由木桨荡起层层水波。
曾经的将军斜斜依靠在一个素衣长衫的怀中,唇角勾起,眼角泛笑。
长衫人低着头给怀中人细细打理散发,对其冰冷脸颊的触感似是惘若未知,只是淡淡的笑,启唇,似曾经千百遍唤他那般,
子宸,
你可看到,
山河犹在,
国泰民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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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感谢您浪费时间看到最后。
有任何疑问或不当指出,请务必指出!
如有雷同--纯属意外。
by九歌弈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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